第1章
1.
一个月31天,我整整演出了32场!
要知道,这可是相声,光后台准备,就要几个小时起步。
我每天回来都累的跟一头死狗一样,恨不得沾着枕头就睡着。
师父每次见了我回来,只是简单地打一声招呼,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大部分时候,他还要苛责我这一趟出活赚回来的票钱太少,连半个剧院都难以养活。
“养你这么多年,把你视作关门弟子,你就用这种成绩来回报我?!”
师父看了一眼今天的收益,摸着大光脑袋呵斥我,两只眼睛里蕴藏着浓烈的怒火。
可我今天出活,明明已经赚回来60多万。
他对我总是很苛刻。
他说,我是剧场的大师姐,就应该为整个剧场遮风挡雨,成为所有师兄弟姐妹们的顶梁柱。
叮咚!
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财物发给我的工资条,毫无意外,依旧是4000。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自从师父耍无赖占地,成立了这个剧院以来,我就是这个工资,一晃多少年过去,一点变化都没有。
“工资晚几天到账,这个月你的生活费和伙食费先缴清吧,直接转到我账上!”
师父严厉地冷哼了一声,就准备转身离去。
我急忙叫住他:
“师父……能不能给我涨点工资,我现在一个人养活咱们半个剧院,只赚这么点……最近我妈生病,前些时攒的钱也都基本花光了,我手里实在没钱缴费,您看先从我工资里划扣行不?”
“没钱?!”
师父突然吊高了嗓门转头又冲我怒目而视,这一次的目光比方才还要锐利上几分,几乎像是一柄钢刀要把我给刺穿了一般。
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从小到大学艺,师父对我各种毒打,各种责骂,让我对他有本能地恐惧。
“那你今天就不能待在剧院,就滚出去睡大街!什么时候把钱交上来,什么时候再回来住!咱们师门的规矩坏不得!”
他又冷哼了一声,穿着长大褂拂袖而去。
那一晚,我所有的行李都被师父丢了出来,扔在剧院的后门外面,自己形单影只地抱着那一堆破烂在公园的长椅上躺了一整晚。
我一夜都没合眼,心里委屈得滴血。
当初师父刚开始创业,成立了剧院,但其实是一个没有营业执照,没有场地,没有演员的三无剧院,整个就他和师母俩人维持运转。
而小热爱表演的我就被师父盯上,成为了他的第一个目标。
因为我是单亲家庭,我妈觉得我学一门手艺很好,给我交了高额的学费,每个月还有500的生活费和500的伙食费,把我送到了师父的门下。
之后我就苦练技艺,靠着一人之力,跟电视台合作,把我们整个剧院都拉扯了起来,不断扩张。
但结果就是拿不到工钱,还要被逼着睡大街。
天刚一亮,师父就又让人找上了我,折腾我继续出去演出。
至于我心中的委屈?
他毫不关心。
晚上,师父又毫无意外地把我赶出剧院:
“我不关心你妈怎么样!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现在我就是你爸,你舍得花钱给你妈看病,难道就不舍得花钱在你爸这里吃住?!”
我委屈得只能一个人再次来到公园,那一次,我萌生了离开这个我从小长到大的地方的想法。
好在我的两个师弟找上了我,他们把我带去了他们在外面的住处,暂时收留了我。
这两位师弟是在剧院当中地位仅次于我的,可以说整个剧场一半是我养着,另一半就是他们两个在养。
那天晚上,他们也表达了对自己工资待遇的不满,更是合起伙来替我鸣不平,道不公,一个个义愤填膺地说要从此脱离剧院,以后要自立门户。
我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同病相怜的同志,再加上我本来就动了要走的心思,当即就跟他们约定好了,一起去找师父辞职。
第二天一大早,师父又开始呵斥着让我们出去演活,两位师弟站在我身后一个劲地给我使眼色。
我知道,作为大师姐,在这个时候肯定是要当出头鸟的,反正我也受够这样的生活了,当即一狠心一咬牙:
“师父,从今天开始我要离开剧院,感谢您这些年以来的教导!”
师父一听这话,整张脸顿时阴沉了下来,两只手背到身后,就像审犯人一样盯着我。
我转头看时,昨晚说好了要一起说辞职的两个师弟早就无影无踪,只剩下了我一个人面对师父。
他们耍了我!
“刚才的一切,我就当没听你说过,现在滚去演出,今晚你不用再睡大街了!”
师父一撩大褂,转身离开。
2.
当天晚上演出回来,师父和师娘就坐在院子当中,在师父的手里还拿着一根长长的藤条。
剧院里的这些孩子们,基本都是吃藤条长大的,身上的伤痕不计其数,我吃得自然是最多的。
所有人都分立在院子的周围,看着师父手中的藤条,冲我指指点点。
昨晚跟我一起密谋的那两个师弟,更是躲在人群中偷偷嘲笑我。
我恍然明白过来,也许是他们一直以来被我压着一头,早就看我不爽,所以才故意摆我这么一道。
“跪下!”
师父怒喝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我。
看来今天一顿毒打是在所难免。
我很熟练地脱去身上的大褂,上身只穿着一件裹胸跪倒在地,看着师父的脚逐渐移动到我身后。
“我叫你说混账话!”
啪!
师父一声怒喝,藤条狠狠地甩在我的背上,比以往每一次挨揍都疼三分,我本能地痛哼了一声。
他不会因为我是一个女孩就心慈手软。
接着便是如同雨点一般落下的鞭子,还有我师父恶毒的咒骂,甚至我还能听到周围师兄弟们的嘲讽笑声。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我教你们吃饭的手艺,让你们成角儿成名,不是要你们悖逆师门的!谁再敢来跟我提出走的事,这就是下场!”
师父又一次骗了我。
那天晚上,他把我狠狠揍了一顿,以儆效尤之后,又把我的行李扔到大街上,还是没让我在剧院里睡觉。
我扛着满背的伤痕,蜷缩在公园的长椅上,伤口的疼痛远不及我心中的痛。
难道给人家做徒弟的,就是卖身给人当奴隶了不成?
一辈子要在这里卖身卖艺,更何况我家里老母还等着治病要钱。
我知道,事情发展到现在,我是必须要走的了。
第二天出活之前,师母偷偷把我叫到卧室里,很是关怀地给我查看伤口,上药。
不过我并没有感动,而是满脸警惕。
我很清楚,师母是什么身份,早些年能在天津卫混出来的女人,哪个没有几分手段?
“孩子,别怪你师父狠心,他是恨铁不成钢,怕你年纪轻轻就被功名利禄蒙蔽了双眼,一门心思扑在钱上,你也知道咱们这行最重师门传承,你说出那种大逆不道的话,你师父怎么能不生气,但他本心里还是爱你的……你看。”
师母给我上完药,从包里拿出了一份劳动合同。
“现在时代变了,都用合同了,你看看这个。”
我打开那份劳动合同一看,里面清清楚楚规定了的薪酬待遇,从4000变成了10000,而这个10000还是4000底薪加6000的提成,前提是我必须要一个月演满场,并且每月剧场收益不得低于800万!
最后一页还有一个补充条款,就是如果我以任何理由主动提出离职,对剧院造成损失,必须要赔偿1000万的违约金!
我现在的本事,每场演出拿个30万不成问题,师父肯定是不愿意让我走的。
这哪里是劳动合同,这是妥妥的卖身契,就打算把我的一辈子都锁死在剧院!
师母还故作疼爱地摸了摸我的头:
“你看,你师父还是爱你的,你说钱不够,这不立马就跟我偷偷给你涨了工资……你也别嫌少,现在你还太年轻,担不住财,你是你师父最疼爱的儿徒,以后整个剧院都会交到你的手里,慢慢成长,不要急于这一时。”
听着师母的大饼我只想笑,她以为我没看到过我师父教导自己的儿子是多么严厉么?
这剧院可能留给我吗?
我轻笑了一声,拿着劳动合同借口自己先仔细看看,回头再签。
师母眼底闪过一道光芒,也没有再多留我。
这天晚上,恰好是我师父的生日宴会,由于这些年剧院的名声还不错,各方的大腕都纷纷前来祝寿。
我作为剧院里唯一的女徒加大弟子,这类招待客人的事,自然是我干。
但我此时此刻已经决定,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撕下这对恶心人的夫妻的虚伪面具。
“云英,你怎么回事?!今天来了这么多人,你怎么还在这杵着,快出去敬酒!”师父一脸阴沉地在我身边呵斥了一句,顺便把一整瓶白酒塞进了我的手里。
“如果遇到有人动手动脚的,就暂且忍耐一下,这些以后都是咱们的资源!”
我冷笑着,没有回复他,面无表情地跟众人敷衍地走了一圈酒,我不但不跟他们客气,甚至还故意给他们甩脸子。
一些人顿时就把不悦的眼神,投向了我师父。
有脾气冲一些的,干脆甩脸子走人。
我师父一看情况不对,赶忙就跑到我跟前,一把将我手中的酒夺走,厉声斥责我不懂规矩,同时舔着个虚伪的笑脸跟周围的人道歉。
“不好意思诸位,都是我管教无方,出了这么一个逆徒!”
啪!
师父刚说完话,一记响亮的耳光就甩在了我的脸上。
“混账东西!还不给我跪下认错!”
我冷冷地看着他,咧嘴一笑:
“跪你?!凭你也配?”
我直接把之前师娘给我的那份劳动合同拿了出来。
我师父和师母瞳孔都是本能地一缩。
搞演艺圈的,没有哪个不注重江湖名声,他们自然不想落个虐待徒弟的名头,可我就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让大家看看他们夫妻的真面目!
我后退一步,朗声道:
“给大家看看我的好师父,让我一个人养活了半个剧院,却不让我吃饱饭,我妈家里生着病,我师父不给我开工资,反倒要我交伙食费,把我丢到公园里睡,这就是我们剧院的一把手!”
众人闻言,在看到劳动合同之后,也都纷纷侧目,对我师父指指点点。
他们两人眼神之中涌起怒色,尤其是我师父,那眼神仿佛是要杀了我一般。
突然,我师母哀嚎着哭了一声,走到我跟前,声泪俱下:
“云英,你这是做什么,我不都跟你说了你师父的一片苦心,怕你见利忘义,要磨磨你的性子,你怎么还这样折腾他?难道要我给你跪下你才肯罢休?!”
我正要跟师母对线,也揭开她的虚伪面纱。
没想到我师母话音一落,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一脸苦相地跪在我面前,满脸都是哀求之色。
真仿佛我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混蛋。
周围人也顿时开始低声议论我忘恩负义,背弃师门。
更有几个在师门里不受待见的小师弟,跑过来拉着我师母,一边带哭腔地劝慰,一边站在师母身后让我快些低头道歉。
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父女没有隔夜仇什么话,让我主动认错给师父师母道歉。
我铁了心要走,坚定地后退。
师母眼中闪过一丝狠劲,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一把小刀,阴冷地盯着我看:
“云英,你真要把师母逼到这个份上?!”
师母话音刚落,下一秒就把那把小刀狠狠地插进了自己跪在地上的大腿,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一瞬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我看向师父,他的眼神冰冷得厉害,但却并没有制止!
“云英!你悔不悔?!”
此时此刻,我已经成了整个生日宴会上的众矢之的。
师母此举,已经完全将我陷入了不仁不义的境地,如今就算我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嘴,也是我的错。
噗嗤!
师母又是一刀子扎进大腿,她的裙子已经完全被鲜血浸染成黑红之色。
“云英!你还不悔?!”
周围的徒弟们围了一群,纷纷要查看师母的伤势。
我冷笑一声,转过身来头也不回地就离开。
事已至此,我绝不可能回去,不过只是我走这一条,就足以让整个剧院断了一半收入,元气大伤,也算是小小地报复了一把。
后面我就要自力更生,凭借之前攒下的名气揽活,再也不用受人压榨。
但我没想到,我师父受了这么大委屈,自然是不愿意就此放过我。
我刚离开剧院没多久,网上立刻就有新闻传了出来,闹得沸沸扬扬,大体的意思自然就是各种贬低我。
说我叛出师门,见利忘义,更是把师母给我下跪,刀刺大腿的事描述得绘声绘色,完全就是我逼的,把我说得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
一时间,不明事理的网友们纷纷跟着这些媒体的言论对我展开了声势浩大的讨伐之声。
甚至用禽兽不如来形容我。
我师父更是在微博之上发布了一条动态:
“另有曾用云字艺名者一人,欺天灭祖,悖逆人伦,逢难变节卖师求荣,恶意构陷心意狠毒,似此寡廉鲜耻令人发指,为警效尤,夺回艺名逐出师门!”
虽未指名道姓,但比念我身份证号还要来的直白。
我的个人社交媒体平台也随之彻底炸了,到处都是替我师父说话的人,把我骂得体无完肤。
考虑到我以后还要在这个圈子里混,不能太过炸刺惹人不快,到时候没有粉丝,我的事业自然也就凉了。
于是,我便公开回应自己并不愿与师父反目,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气度一些。
果然,有不少网友黑转粉,开始替我说话,这让我师父又有些不爽,在电视台采访上公开污蔑我:
“不过是脱离了师父的庇荫,发现外面的日子不好混,现在想低头认错又拉不下脸来罢了……”
这番话说得我顿时动了真火。
因为此前没少在电视台录节目,所以我个人与电视台仍旧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当天我便找上了台长。
我师父如今在电视上风头正盛,有他的黑料爆出来,那媒体自然是喜爱的。
巧了,我刚好知道我师父跟某个女记者的一些不可告人之事,也是当初碰巧遇上的。
果然当我跟台长说了这事以后,他兴奋不已,立马就安排了人手去偷拍我师父的日常起居,希望能找到一些视频证据。
而作为报酬,台长也跟我个人继续签订了长期合作的合同。
我本想着让电视台拍到我师父的黑料来影响他的声誉,没想到闹出个大乌龙,偷拍的记者竟然被我师父给发现了。
我师父直接就召集人手把那记者给暴揍了一顿,这事可不得了,这比爆黑料还刺激。
媒体人最是会说,还掌握了大量的观众,遭受这样的屈辱,那我师父还能好的了?
果然台长因为这事动怒,直接号召各大媒体封杀我师父,并且大肆报道这件事,一瞬间,全网有关我和我师父之间的争论销声匿迹,转而都是对我师父的声讨之声。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剧院这些年发展迅速,惹了不少人眼红,他们现在也都纷纷跳了出来,给我师父背后捅刀子。
剧院瞬间变得落魄起来,没有人再找他们演出,电视台也不再跟他们合作,收入来源尽断。
而之前耍过我的那俩混账师弟也终究是势利眼,眼看着剧院捱不下去,双双选择了跑路。
原本几乎整个剧院都是靠我们三个人养活,现在三人全部离开,再加上如今我师父名声变臭,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
反观于我,由于之前跟台长签订了长期合作的合同,再加上我本身专业能力过硬,逐渐取代了我师父在电视台上的所有业务。
我自己也成立了一家小剧院,名唤观云阁。
比起师父的家道中落,我混得可谓是声名鹊起,随便一场演出就是几十万的出场费,我妈医院的费用也可以轻松付清,这在我以前根本不敢想的。
终于,我师父还是坐不住了。
就在我如日中天的时候,收到了师母发来的一条短信:
“云英,这段时间也玩够了,该回来吧,师傅师娘都想你了……”
这显然是日子过不下去,又想让我回去当苦力,现在知道怂了,早干嘛去了。
我果断拉黑,让他们再也联系不到我。
第2章
3.
没有得到我的帮助,剧院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最近听说又走了一大批骨干,只剩下一些以前天赋不好的选手,现在被师父重用提拔。
整日在各个小剧场里游街串巷,混口饭吃。
这边生计的问题还没有解决,我师父又开始在我身上耍起了幺蛾子。
他从不在自己身上找问题,面对现在的处境,全部归咎于我,在网上把我推到人前,洋洋洒洒写了一个大长篇,把我痛批得体无完肤。
师父说,他是看我有天分,免费收徒,将我视为亲儿子,把我说成了禽兽不如的东西,骂我不认他当爸爸。
这也就罢了,他还动员师兄弟们一起发文讨伐我,就差跑到我跟前来,在我脑门上刻“欺师灭祖”四个大字。
更是把我逼迫师母下跪自残的事情重翻出来念叨。
他这一波突然袭击,对事业发展势头正好的我,犹如当头一棒,一下子全网又掀起了一阵针对我的绯闻。
但这颠倒黑白着实让我气得胸口堵了一团烈火,看来这次的教训还不能让他心服口服。
小作文而已,我也会写。
师父说免费收徒,可这些年不发工资反要钱的事从不少做,尤其是最开始剧院只是个虚名,几乎一大家子全靠我妈养活。
不是这么劳累,她老人家也不会重病住院。
得亏当初她留了一手,非要我师父开了发票,每年8000的学费,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当我把所有的发票记录传到网上之后,师父给自己树立的宗师人设自然崩塌。
我在作文里讲得清清楚楚 :
师父跟我说尊师重道,却处处与我谈钱,我与师父谈钱,师父又跟我说江湖再见;是不是很耳熟?像不像在公司里被领导PUA时的话术?
大家在公司上班都有个老带新的师傅,干不爽了还可以离职,凭什么我就得给剧院当一辈子牛马?
作文背后,我又附上了当时我师母让我签署的那份霸王劳动合同。
这些证据是比空口无凭更有力的回应,就算我师父作文写得再长,也是空口白牙,网友们瞬间就不买账。
原本来攻击我的那些人,一个个都意识到自己是被我师父蒙骗,反而更加愤怒,疯狂讨伐他,网曝剧院。
而我曾经受苦受难的这些经历,反倒成了我粉丝们同情我的点,我的热度竟然飙升,获得了空前的支持率。
我师父却是被骂的不敢在人前露脸,听说剧院被网暴的人打砸了一个遍,我师父在外面流浪了好久都不敢回家。
眼瞅着日子过不下去,我师父竟然主动找上了我的家门。
自然不是来认错的,依旧是来找我算账,这个人固执得厉害。
他带着剧院现在仅存的一些弟子,里三层外三层将我的家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在我家门口破口大骂,什么难听说什么。
“好你个欺师灭祖的混账东西,靠着诋毁你恩师,吃你同门师兄弟的人血馒头,我们都流落街头,你现在倒过上好日子了啊?你可真是个禽兽不如的人渣!”
我师父的这一席话,顿时让那些在这段时间饱受欺凌的师兄弟们找到了发泄对象,一个个冲我怒骂畜生,包围圈也逐步缩小,眼看着就要把沙包大的拳头砸过来。
很显然,这就是我师父想要的效果。
他却就站在人群后,冷眼旁观地看着我被众人群起而攻的模样。
曾经最不受待见的一个小师弟,突然爆起,啪啪就给了我两巴掌,把我的两边脸都打肿。
这是想在我师父面前邀功。
“打得好!”
我师父一阵喝彩,周围的师兄弟们也要有样学样地揍我。
“师父!”我怒喝一声,“别忘了那个女记者的事!”
我师父原本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喝止所有人都住手,冷冷地看着我。
“现在就滚,我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师父双拳紧握,不甘地看着我,但奈何我手里有他的把柄,他空有满腔怒火也无处发泄,只得带着人灰溜溜地离开。
就在他们前脚离开,我后面就露出了笑容,因为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
我先是报了警,举报自己受到了故意伤害,我师父就是主谋,他们一行人全部都要为此接受行政处罚。
而后我便把监控视频拷贝下来,一份交给警察当证据,一份直接就挂到了网上,让广大网友看看我师父是个什么角色,看看他一代宗师的背后真实面目。
这还不算,我生怕脸上的两个巴掌印就此消下去,赶忙拍了两张照片也一并发到了网上。
而没过多久,警察局就把调查结果也发布了公告,实锤我师父带人聚众威胁我,对小师弟施行行政拘留十天,其余人也都作为从犯跟着喜提三天大礼包。
网络之上一片叫好之声,到处都是为我鸣不平的粉丝。
4.
我本以为,这件事之后,我师父应该就会从此彻底被我打垮,一切归零,不可能再跟我作对。
但我没想到他竟然还能东山再起。
师父从看守所里出来以后,便变得低调了一些,不再跟我斗智斗勇,更像是在躲着我一般,让我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不过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我师父硬生生把那个之前打过我的小师弟给捧红了,凭借着一首洗脑歌曲,红遍大江南北。
俗话说,遇上风口猪都能飞得起来,趁着这股东风,我师父又一次把剧院搬出来,做大做强,而且不断往出来捧新人。
一时间,剧院的风头无两。
都说互联网没有记忆,有关于我师父以前的那些破事,似乎再也无人问津,他就是演艺圈里响当当的大腕,他的背后一清二白。
这一波逆袭让我玩完没有想到,原本已经走进低谷的剧院,竟然比以前还要火无数倍。
而我师父这次更是低调了许多,给人一种老前辈老先生的感觉,四处讲着人生道理,到哪都要带上几个徒弟,倍显关怀,听说还调整了徒弟们的工资,每个人都能按劳分配拿到高薪,立足了人设。
毫无意外,他如今历经艰难好不容易回到巅峰,肯定不会把我这个“罪魁祸首”就此放过。
但每次遇到电视台采访,师父就总说我小孩子不懂事,不跟我计较,话里话外就是一副老成的模样,也显得成熟许多,倒显得我不懂事。
他也不再像以前一样说我欺师灭祖,反而是一再强调自己对我多好多爱,张口闭口就是儿徒挂在嘴边。
但莫名其妙的是,最近我的身边多了数不清的狗仔队,将我的私生活反复曝光,甚至编造了数不清的不实谣言在网上传播。
我的路人缘急转直下,黑料越攒越多,公关都做不过来,跟我合作的剧场和电视台也纷纷销声匿迹。
我的事业在这个时候急转直下,观云阁甚至面临运营困难,周转不下去,许多人纷纷离职。
我一下子从一个炙手可热的演艺圈大腕,变成了可有可无的路人甲,这一切转变之快,让我反应不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我那天津卫的青皮师娘,竟然找上了我,手里还拿着一沓资料。
刚一见到我,就把资料甩在了我的面前,轻声一笑:
“孩子,独自一人出门闯荡这么久,累了吧?是不是发现还是有师父的庇荫更幸福一些?看看那些你曾经看不上的小师弟们,现在哪个不比你大红大紫?你师父想让谁红,谁就能红,想让谁死,谁就吃不下这碗饭。”
师娘虽然说得低声轻语,但每一个字都是对我赤裸裸的威胁。
我低头看了一眼那份资料,依旧是劳动合同,与很久之前给我看的那份一模一样,4000的底薪,6000的提成,1000万的违约金。
看来她并不是来劝我回去,只是单纯的来嘲讽我,毕竟她当初可是白挨了两刀,还给我下跪的。
我冷笑一声:
“你们就这点本事了吗?想要把我搞垮就玩这些阴险套路?师娘,我还是喜欢你跪在我面前,耍青皮的样子。”
被我揭到痛处,师娘的眼神顿时变得凌厉了起来,咬牙切齿地看向我:
“死鸭子嘴硬!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逞口舌之利,果真当初就不该收你为徒,单亲家庭,有娘生没爹教的混账东西,没有一根汗毛配做我的徒弟!”
师娘的话触及到了我心中最恨的地方,我也当仁不让地看着她:
“是,我当然不配,你老公跟女记者出去睡完,再跟你睡,您多配啊!我哪有师娘您这么大度,专门喜欢玩人家玩过的男人,还自己捧在怀里当宝贝,啧啧啧……”
师娘被我这一席话气得脸色铁青,双手握拳直颤,放下一句狠话,说要我从此都吃不开这碗饭, 之后便负气而去。
而之后,莫名其妙的,我的绯闻犹如过江之鲫一般数不胜数,一度霸屏热搜榜,各大媒体纷纷对我制裁封杀。
本就落入事业低谷的我,也终于扛不住这样的压力,观云阁解散,我彻底成为了一个无业游民。
而我师父已经开始辗转各种综艺活动,把线下和线上都搞得风生水起,俨然已经坐实了一代宗师的名头。
他似乎是故意的,每次在综艺之上都要故作惋惜地提到我,并表示知道我现在过得艰难,只要我愿意回到师门磕头认错,就还愿意接纳我。
收获了一大波路人好感度的同时,也让我名声更臭,多的是人骂我不识抬举。
而此时的我已经是一无所有,自然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一直说女记者的事,威胁过他好多次,是还想让试图之间留下一点点的情面,既然师父师娘赶尽杀绝,那我也没必要再留手。
于是我根据记忆中的印象,找到了有关那个女记者的消息。
这些年我攒了不少钱,发动人力物力,全力帮我调查这个人,没过多久,我就找到了她的住处。
是一幢远离市区的独栋别墅,藏得非常深。
由于周围有监控,我只得再次发动人脉,找了几个专业人士,干扰了所有的监控信号,然后暗中帮我在这栋别墅里装了许多我的监控。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也选择了销声匿迹,任凭我师父怎么大红大紫,网上怎么对我声讨,我都不为所动,只是稳坐钓鱼台。
监控之中,那女记者已经成熟了许多,手里还牵着一个半大孩子的手。
而我蹲候多日,也终于发现了师父的踪迹。
他港一进门,就把那孩子一把抱起,叫了一声儿子。
看来,这果真是他的私生子。
之后,我师傅便抱着儿子,牵上女记者的手回到了别墅之中,紧接着便是水到渠成的付费环节,也全部都被我的监控一清二楚地拍下。
这可是惊天大瓜,现如今我师父的人设就是一个看通世事的文化人,如果这组视频曝光到网上,绝对可以让他身败名裂。
5.
只是这样恐怕还不够,最好是能让这个女记者现身说法,才能真正扳倒我师父。
于是我最终趁着我师父不在的时候,找上了她。
我的第一步,就是先把视频给她看了一遍,女记者大急,忙着要抢我手中的视频,说什么也要删掉。
“删了我也有备份。”
女记者闻言这才消停下来,沉声问道:
“说吧,你要多少钱?”
我冷笑道:
“我不缺钱,我要的是你跟我一起对付我师父。明确告诉你,这个视频我绝对会发到网上,你们之间的事情很快就会被全国人们都知道。”
女记者瞪大了眼睛不爽地看着我:“那你还找我谈合作?!”
我继续侃侃而谈:
“因为这么做对你有利。这种绯闻关注的人只会是我师父,没人记得你是谁,但只有公开宣扬出来,你才真的有机会跟我师娘抢一抢,这雄厚的家产……”
我话说到一半停顿下来,只要她是个聪明人,应该就已经能听懂这其中的关键之处。
果然女记者的愤怒烟消云散,转而是一脸深思地看着我。
作为一个姘头,她的儿子自然是没资格继承我师父的家业,再加上我师娘那么有手段的人,更不可能允许这件事发生。
要不然我师娘也不会一直跟师父过着,更不会容忍把她偷偷藏在这个角落里。
“你想怎么做?”女记者沉声道。
看来她已经动心,我一笑:
“等这视频公之于众的那一天,我自然会联系你,到时候你就看看我师父会不会跟你统一战线,如果他承认了你,那你儿子就有继承权,如果他对此遮遮掩掩,那你也没必要给渣男留情面,不是么?”
跟女记者敲定了计划,我扳倒师父的砝码便又更重了几分。
不过眼下还不是我跟师父彻底撕破脸的好时机。
现在他树大根深,我却一文不名,就算我掌握有力证据,也很难动摇他的根基,相反很可能会被我师父抓住把柄,让我万劫不复。
所以我必须要东山再起,达到跟我师父足以分庭抗礼的地步,这样也可以让我有足够的影响力来跟他叫板。
反正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也不怕再失去什么,可以大步向前。
于是我就锁定了互联网的方向,因为最近我和师父斗智斗勇,很多时候都是依托于互联网这个平台,我想试试把我的演艺手艺搬到直播间里,开创直播演艺先河,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想到就干,我找到之前的好搭档,简单地宣传造势之后,就开始了直播间里的免费表演,主要以高质量和免费为主。
这一个口号一出,果然吸引了无数粉丝前来观看,我的直播间人数一度爆表。
更有数不清的大佬在直播间内给我刷礼物,第一场直播下来,我就赚得盆满钵满,又让我看到了东山再起的希望。
于是我抓紧时间重新揽人,把从前观云阁的员工们都召集了回来,改为线上运营,同时又招了一些动互联网的,趁着这股东风,一句做大做强。
很快,我就以直播演艺第一人的名头红遍全国,互联网的确是个好东西,可以让一个人以最快的速度红起来,而不像我师父那种走街串巷找小剧场。
这番史无前例的操作,自然也引起了同行们的关注,纷纷效仿。
而作为演艺圈柱石的我师父,却公开嘲笑我这是奇技淫巧。
但他也就是硬抗了一个来月,终于还是放下了面子,也学着我的模样,开始朝着互联网直播方向进军。
但奈何他的演出从来都是以低俗为主,在网络上抛弃了低俗之后,根本没有笑点和包袱可言。
之前不出演还好,出演了几场收获了无数差评,被网友们嘲笑画虎不成反类犬。
我的粉丝们更是对我师父嗤之以鼻,跑到我师父的个人账号上嘲讽:
如今云英是互联网演艺的鼻祖,你作为她师父,后知后觉地跟过来,这辈分究竟该怎么算呢?
一时间,我和师父以前的恩恩怨怨,再一次被人们挖出来,摆在台面上讨论个没完。
而我师父在直播间中不断被我的粉丝针对,仍旧保持着一副不动如山的大师之态。
自从东山再起之后,他这套假惺惺的姿态就用得炉火纯青,比我师娘玩得都六,即便是面对这么多人的围攻也依旧能满口仁义道德,把自己架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点江山。
“云英是我的儿徒,她有如今的成就我自然是喜闻乐见的,至于孰先孰后,我想是我传授了她本事,那自然我还是愿意认她做儿徒,只怕是,她不认我这个爸爸!”
冥顽不灵!
我直接就把那天拍到的视频上传到了网上,那可是纯纯的高清无码。
做完这些,我施施然地进了师父的直播间,一下子引起了一波轰动,甚至我还主动跟他连麦。
全网都是一片看热闹的,直播间的人数不断上涨,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呦?云英,怎么?终于想通了,要重新认你这个师父了么?”
我轻笑一声:
“您老教我手艺,永远都是我师父这无可更改,我也从未否认,只是您压榨我这些年也是不争的事实,自我离开更是颠倒黑白欺负您口中所谓的儿徒,这些您也不能不认。”
师父打开折扇,轻轻摇动,丝毫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依旧是云淡风轻:
“云英,你当初逼得师娘下跪,害得剧院解散,怎么现在反倒来咬师父一口?师父从未责怪过你,即便你现在还想回来,师父也会向你敞开大门……”
真是张口仁义道德,闭口道德仁义!
网友们也纷纷站在师父的角度上,说我有些狂了。
我不为所动,微笑道:
“师父,论虚伪,我说不过您,但我们毕竟是个讲究实事求是的社会,从前我发过的发票、劳动合同,您不能不认账吧?而且我最近发现网上似乎有一段您的视频在流传啊,好像就是那个女记者,啧啧啧……我都不知道,您居然背后偷偷生了个儿子啊!”
我这话一出,师父顿时坐不住了,两只眼睛瞬间瞪大,精光爆射。
“你说什么?!”
我说完这话,直接就下了麦,我要做的就是借着跟他有矛盾的这个热度,把我和他的粉丝都拉过来,甚至把一些吃瓜群众也都请来,让整个直播间的人达到巅峰,最后公然宣布这件事。
我选择了一块最肥沃的土地,趁机种下种子,剩下的,就是让这颗种子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果然,我的一番话,和师父又惊又怒的表情,让整个直播间都沸腾了起来。
所有人都在猜测我曾反复提到过的女记者究竟是谁,更有甚者一个劲地在弹幕上求视频链接。
而好事者早就从我上传视频的网站上扒出了内容,一时间疯狂传播,闹得沸沸扬扬,我师父吓得直接关闭了直播间。
然而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我师父为了把我打垮,再加上我的刻意迎合,把我们之间的舆论风波聚集得太大,这件事根本捂不住,有太多的人见证了一手资料,完完全全可以实锤。
刹那间,各大自媒体都生怕自己慢了一步,没有蹭到这波流量,争先恐后地报道。
我师父东山再起以来,一直主打的正人君子的好师父人设在这一刻全面崩塌。
如果是一个平常的明星,有点绯闻大家也就只是随口讨论讨论。
但我师父这些年大红大紫,又满嘴仁义道德,每天都在教别人怎么做人,自己却品行不端,一时间全网都在骂他是人渣。
也因此,所有人都开始质疑他的人品,有关于他屡屡欺负我,以及我以前的那些证据也都被扒了出来,更是把我师父的恶名推到了顶峰。
一石激起千层浪,以前剧院的那些师兄弟们或是被迫,或是自愿,凡是帮我师父说好话的,或者是诋毁过我的,都在这一时刻遭受了晴天霹雳。
更可怕的是这届网友好像个个都是侦探出身,趁着这股热度,竟然还扒出了这些师兄弟们的许多黑料。
在经过这件事的舆论放大之后,每个人都变成了十恶不赦的大魔头。
各大平台为了平息网友们的怒火,纷纷对这些人出台了限制措施。
他们可都是剧院的金饽饽,这一下,整个剧院都断了收入来源,业绩急转直下,一路下滑。
而这,还只是第一步。
之后,那名女记者就找上了我,我也很热情地帮她联系了自媒体公司。
现在大家都在吃这组瓜,自然是争着抢着要拍。
于是乎,原本还有一些人在网上探讨视频是否有剪辑合成的嫌疑,本人就现身说法。
更有意思的是,她还抱着他儿子。
我只能说我师父的基因太过强大,这个儿子出现在镜头前时,跟我师父几乎就是翻版出来的,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女记者将当初自己被我师父强奸,怀孕,窝藏在郊区别墅十多年的事全部抖落了出来,一点没落。
这一下,我师父可谓是彻底崩了,或主动或被动地消失在了大众视线之中。
我自然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打着名门正派不低俗的旗号,在互联网上做大做强,把原本属于我师父的粉丝也全部拉拢了过来。
不仅如此,我还把我年迈的启蒙恩师请来我的直播间,期间我对他恭敬有加,让广大网友看到了我是怎么对待恩师的。
这一操作又让大家肯定了我师父曾经对我的欺凌。
出于同情,又或是对我实力的认可,我隐隐被网友冠上了我师父曾经的名头,成为了演艺圈的新一代扛把子。
当我落魄的时候,全世界都是我的敌人,但当我如今翻身之后,满世界都是来巴结我的。
那些曾经站在我对立面的同行师兄弟们,一个个主动在网上公开了我师父更多的黑料,说自己被迫做的许多事,把我师父的劣迹越描越黑,许多事情连我都不知道是真的还是编的。
这是他们投靠我的投名状。
我的势力也因此而变得空前强大,远超曾经,而我师父,自然是彻底落寞了下去。
听说现在女记者已经堂而皇之地住进了他家,跟我师娘成天斗智斗勇,整天鸡犬不宁。
6.
风波终究平息,热度也被其他明星的绯闻取代,我师父也似乎完全销声匿迹,原本的剧院也盘了出去,一切,物是人非。
而我师父却主动找上了我。
他、我师娘,还有我师娘的儿子。
女记者母子二人没有来,看来在这场争斗中,她输了,就是不知道我师父许诺了她多少钱财。
“云英,我承认你很有手段,师父以前确实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对,对不住你,今天师父特地来跟你道歉……”
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一脸笑意地看着他,并不说话。
我师父见我故意揶揄他,也不敢生气,两只手不断在白大褂上搓来搓去掩饰心中的焦灼。
“那个……师父想求你一件事……你看我,我现在都一无所有了,你能不能念在昔日的师徒情分上,收留了我们……”
我师父说完这几句话,脑门上全部都是汗珠,足见他心理压力之大。
跟我求饶,肯定比揍他一顿还要来得痛苦吧。
可我仍旧不说话,依旧是一脸笑意地看着他,甚至我故意把公司里的人们都叫了出来,这些人以前哪个没受过我师父的苛待。
他们看到我师父现在的落魄模样,心里自然也是爽的。
但换在我师父身上,已经与游街鞭尸无异。
但他还是咬紧牙关,死撑着不走,看来是非要我收留他不可。
这么说,女记者应该是卷走了他全部的家当,我师父跟师娘是净身出户,不然这些年攒下来的财富,也不至于让他对我这么低声下气。
见我师父被“公开游街”,师娘坐不住了,再次泪流满面,娇滴滴地跪倒在地,如泣如诉地讲述着师父创业这些年的不易。
又是耍青皮的这招,多少年了还玩这套。
我扬天长笑,看着我师父:
“师父,你以为当初我师娘跟我耍天津卫这套,我真就没法对付你?跟你斗法,我是小辈,天然低了一头,但如果我妈出面揭穿你的真面目,我妈也学我师娘这种路数,你早就被我打垮了。”
我师父闻言,眼神果然波动了一下,他心里明白,我说的是实话。
我又看向我师娘,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
“但是师父,我舍不得让我妈给我做这种事,我没你狠……啧啧啧……师娘,为了这样一个出轨不忠的男人,舍弃家业,抛弃面子,跟我下跪,值得吗?”
师娘跟我师父对视了一眼,神情复杂。
我师父依旧是一句话都没说。
师娘突然惨然一笑:
“云英,你说的对,你比我聪明,早看出了他的狼心狗肺,是我太糊涂……”
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牵着儿子的手,就那么转身离去,背影逐渐消失在了阴影之中。
自始至终,我师父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说出口。
只是看向我的眼神,逐渐变得阴冷,恨不得杀了我一般。
的确,被我毁了事业,毁了家庭,从神坛跌落如今一无所有,不想杀人才怪。
我师父没有再继续求我,而是带着一身的怨恨离开了。
几天后,我接到了一通电话:
“云英大姐,诶呦,现在是混得蒸蒸日上,以后可得多惦记惦记兄弟们……奥,今天的确是有个事,你师父来找过我了,出钱买你的命,我这不提前知会你一声。”
这人是背地里专门做这种勾当的混混,以前就跟我和我师父认识,我师父花钱让他做过不少不干净的事。
只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今他却是跟了我混。
我答道:
“那就把他弄残废吧,钱我一会结给你。”
“谢了您内!”
过了许久之后,在街头的大街上出了一个卖艺的老汉。
说是手脚尽断,纯靠一张嘴皮子卖艺,看起来可怜极了,有人说是早些年的一代宗师。
偶然间我碰到过他,说得确实不错,于是赏了他一张十块钱的钞票。